人民日报:外卖行业吸纳年轻人就业是被遗忘的角落
2023-11-08 03:00:45 欢乐点

去年院校结业人数将突破千万,较今年降低167千人,又是一年“最难结业季”,不少行业都是一堆人竞争一个岗位,制造业却一反常态——“一堆人竞争一个人”,从“工厂挑人”变成了“人挑鞋厂”。

近日,就业成为全省性话题,外卖行业吸纳年青人就业引起热议。

上世纪70、80年代,“咱们工人有力量”的歌声风靡大道小巷,人们以进鞋厂成为工人为荣,觉得这是一份骄傲而体面的工作。

而现在,年青人的思想观念变了,鞋厂不再是就业的“香饽饽”,制造业鞋厂虽然成为了就业市场被遗忘的角落。与之对应的是,早在2019年,快件员从业人数就已突破1000千人,餐饮外卖员总量突破700万。某平台曾公开表示,疫情期间两个月新增骑手58千人,其中40%来自制造业工人。

前不久,人大代表、小康集团监事长张兴海关于“鼓励年青人少送外卖、多进鞋厂”的建议,引起网友热议。

我国是全球惟一拥有联合国产业分类目录中所有工业门类的国家,我国的制造业已成为全球制造的重要一环。制造业是国民经济的基础性行业,对推动经济发展、建设双循环格局有着重要作用。当前,各地开始指出建设先进制造业高地,但是现实情况却是,我国制造业面临较大的人才缺口。

年青人为哪些不愿进鞋厂而选择送外卖,制造业人才都流向了哪里?制造业招工难的问题何解?

制造业:一堆人竞争一个人

去年院校结业人数将突破千万,较今年降低167千人,又是一年“最难结业季”,不少行业都是一堆人竞争一个岗位,制造业却一反常态——“一堆人竞争一个人”,从“工厂挑人”变成了“人挑鞋厂”。

有富士康职工将招工的过程拍成视频发到网上,他走了无数个工业区,发觉来找工作的人还没有招工的人多,他碰到的十个有八个都是中介,而两个找工作的人看到工作须要“两班倒”(晚班和晚班轮流),就都不乐意了。

有媒体报导,湖南一家电子厂以年薪8000元引来的普通工人,刚到现场就被对门电子厂以年薪1亿元偷走了。

刚从鞋厂离职转去送外卖的小彭说:“工厂招不到人、工人跑路的诱因无非是开的薪水低,待遇差,管理不人性化。”

小彭原先在一家上海的鞋厂工作,三天八小时,包吃包住,伙食特别好,寝室的冷水和空调都是免费的,逢年过年就发购物卡,一个月出来薪水可以到手5000元,他认为干得甜滋滋的。

但好景不长,鞋厂由于一些缘由被大企业竞购,薪水降了,原先的福利都取消了,工作时长也从8小时弄成了15个小时,所以他才辞去鞋厂的工作跑去送外卖。

“你在外卖的路上风雨无阻,我在鞋厂的流水线上抑郁哀愁;你听到的是蓝天白云,我听到的是铁壁铜墙。”一位青年工人网友的留言一时间获得赞成之声新手送外卖最快办法,道出了不少同龄打工者的心声,也折射出青年劳动者择业观的新变化。

东莞市副总会公布的一则行业薪资报告显示,大部份外卖员月薪达10万以上,月收入在8000-10000元的占比人数高达71.5%。还有很大一部份兼职骑手有其他收入来源,例如鞋厂工人、企事业单位、自己做小生意或创业等。

反观制造业,国家统计局数据显示,制造业2020年年平均薪资82783元,折算出来平均年薪仅6899元左右,不敌外卖行业。

收入,是年青人选择就业岗位的一个重要诱因。待遇好不好,也是招工单位能留住人的关键。

从待遇上看,尽管大多数外卖员每天工作时长也高达9-12个小时,但时间上更为自由。美团的调查报告显示,3.8万份问卷中,有32%选择做美团骑手的缘由是时间灵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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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骑手之乡”临泉县的刘琴,是个有两个儿子的宝妈,她中学结业,当家庭主妇十年,也盼望通过自己的努力为家里添点补助。

对她来说,时间自由、多劳多得、即时到账的外卖骑手,是最好的兼职选择。

谈起送外卖的经历,她说这份工作的用处是人际简单,不被人管,也不用跟有心机的朋友交往。她喜欢接公园的单,借着外卖员的工作,她去了好多之前不舍得花钱的公园,送餐之余都会停出来拍几张照。

外卖员每晚在路上奔波,但听到的是蓝天白云,而在制造业鞋厂里,工人们面对的则是老旧厂房、油污手套、满地铁屑,整天面对着机床机器、一勺青菜加一勺豇豆下饭的伙食、快到连上公厕都没有时间的流水线。

年青人用行动抒发了“逃离”工厂的决心。

送外卖,真的是年青人的理想职业吗?

然而,送外卖真的有年青人想像中的这么好吗?事实并非这么。

郑广怀研究团队将外卖骑手的劳动特点概括为强吸引、弱契约、高监管以及低反抗。

强吸引即媒体和平台宣传外卖骑手低准入门槛、高薪资、劳动自由度高的优势给年青人造梦,对年青人形成了强烈的吸引;弱契约即外卖行业存在劳动关系高度不稳定、频繁跳槽、岗前培训随便而速成的问题;高监管即外卖骑手要面临平台、商家、消费者的三重阻碍;低反抗即外卖骑手面对平台的高度集中而严密的监管,更多的是采取无力的矛盾转移和自我消化。

工作时间过长造成过劳问题是全职外卖骑手面临的普遍问题。

首都经济贸易学院冯向楠研究发觉,84%的外卖员每日工作时长超过10小时,平均日工作时长11.4小时,超过11小时的国家标准。这造成外卖员的过劳问题很严重,存在职业病的风险。

有全职骑手留言称,每位月拿8000-15000的是每丙火12-14个小时、几乎全年无休的极端骑手,不仅喝水睡着都在送,这类骑手大约只占5%。

频发的交通车祸,也是外卖骑手担心的困局。之前《人物》发表过一篇文章《外卖骑手,困在系统里》,在外卖平台严酷的算法考评机制下,骑手不得不奔跑在洪水里,与死神赛跑,抄近道、闯红灯,在大马路上横冲直撞。

2018年,辽宁省成都市警察部门仅7个月内,就取缔骑手违规近万次,车祸196件,死伤155人次,平均每晚就有1个骑手因违规死伤。

而浙江省温州市的警察部门在2018年9月这一个月内,就取缔外卖骑手交通违规近2000宗。

这样的惨剧不断发生,让外卖骑手成为了一个高危职业。

据悉,因为大多数外卖员属于兼职送外卖,劳动关系划分困难,平台便逃避了兼职外卖骑手的四险一金,覆盖面最广的意外伤害险也只有49.31%的平台工人享有,而在正规就业中,企业公积金费用可占薪水的30%。外卖骑手在送餐过程中若果出现意外或车祸,不能享受工伤赔付,意外保险也常常遭到不予赔偿的情况新手送外卖最快办法,这种费用全部都要自己承当。

由此可见,外卖骑手也不是这么好当的,但相比制造业鞋厂苛刻的纪律管理,指出命令与服从的高集权化管理风格,追求自由和希望有独立空间的新生代职工似乎更偏爱外卖骑手的工作模式。

哪些才是年青人的理想职业?中国劳动和社会保障科学研究院学者詹婧、李玉茹、孟续铎研究得出:新生代职工就业时就会较多考虑非货币诱因,如工作环境、人际关系、个人发展前景等,那些都是她们就业决策时考虑的“薪酬诱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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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国是“制造业大国”“世界鞋厂”,制造业在中国GDP的比重高达40%,直接为1.3亿人提供了工作岗位。全球80%的空调、90%的个人计算机、75%的太阳能电板板、70%的手机和63%的衣服都产自中国。

然而,支撑起国家经济基础的制造业却面临着大量的人才缺口。

据统计,2020年中国制造业人才缺口达2200万左右,近两年,制造业平均每年净减轻150千人。人社部的数据显示:预计到2025年,我国制造业10大重点领域人才总数将接近6200千人,人才需求缺口将近3000千人,缺口率高达48%。

制造业怎么能够成为年青人的理想职业?

实际上,并非所有的制造业都受到年青人的怨愤。名校结业生扎堆去卷烟厂就是一个反例。

在云南中烟公布的2021年拟录用人员名单中,名校结业生扎堆,被拟录用的135人中,不仅普通二三本高校外,不乏人大、武大、北京交通学院等名牌专科高校。而硕士研究生学历的达41人,约占30.37%,包括加拿大渥太华学院、美国费城芝加哥学院等海外学历。

湖南中烟、湖北中烟、云南中烟、安徽中烟、重庆中烟等公司的急聘,均要求操作工具有大专及以上学历,而那些公司亦集聚了大量名校结业生。

从表面上看,名校结业生去卷烟厂是“大材小用”,但若放在个人层面上来看,实则名校结业生的理智选择。卷烟厂待遇优渥,工作稳定,不仅菜鸟到手约15万的月薪之外还有话费、车补、节假日礼品、免费吃住等福利。这样的工资水平和岗位待遇很难不让名校结业生心动。

烟厂的急聘经历说明,“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还是行得通的。制造业出现“用工荒”,归根究竟还是缺少吸引力和竞争力。所谓招工难,不是缺乏劳动力,而是缺乏廉价的劳动力。

要想创造年青人理想的职业,就要在收入上提升竞争力,在工作时间上增强灵活度,在工作环境上提升舒适度。从权益保障、体制机制、职业教育、就业效率等多环节入手,保障制造业变革升级,让更多年青人拥抱实体经济。

参考材料:

1.新浪财经:工人短缺!制造业工人都去哪了

2.周翔:美团数据不可信,外卖骑手真正收入高于城市月薪

3.卫视网:年青人都去送外卖了,我国制造业如何办?

4.北方都市报:大部份外卖员月薪达10万以上,北京21个行业工资福利发布

5.詹婧,李玉茹,孟续铎.年青人为什么即便送外卖也不想去鞋厂?——我国新生代制造业工人全面薪资体系指标研究[J].上海劳动保障职业大学学报,2019,13(01):20-25+51.

6.澎湃新闻:卷烟厂“卷”到了哪些程度?人大、武大结业生上流水线

7.中国青年报:年青人真的在“逃离”工厂吗?

特约撰稿郑睿设计石登江邓丽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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