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卖软件 大雪面前“不堪一击”连日来送餐记录系统和算法“驱赶”下
2022-09-06 03:00:25 欢乐点

明明到了送餐位置,骑手为什么就是点不了“送达”键?系统规划的最优配送方案,缘何在大雨面前“不堪一击”?连日来,《工人晚报》记者在上海、福州、沈阳等地,跟着多位外卖骑手接单送餐,记录在系统和算法的“驱赶”下,她们的跑单状态。

上海外卖骑手——怕超时、怕差评,逆行、闯红灯

“35号还要多久?”“32号好了没?”11月12日11时,在上海金融街购物中心楼外,10多名外卖骑手正围着一个出餐口等餐。骑手刘聪眼看订单正式超时,干脆不等了,打算先把手里的7份餐派送到位。

这一趟配送,他共接到9单。这9单基本在3公里内,配送时间30分钟~50分钟不等。

时间看似充裕,但因为午高峰时段订单集中,留给骑手的时间非常有限。“我一趟最多送过17单,最后10分钟基本靠冲刺,常常逆行、闯红灯,要不然铁定超时。”刘聪说,一旦超时,骑手们要面临每单3元~7元不等的罚金,“基本等于白跑。”

同一时间,负责酒仙桥片区的外卖骑手李立宁也在繁忙。不同于刘聪能在超市集中取餐,李立宁被分到的订单来自于地点分散的店家,这让他颇为牙痛。

“不同商家离得远,出餐速率不一,但系统不会考虑这种。”李立宁说,骑手不可以拒单,忙不过来时可以把单转给他人,每晚有3次机会。

“也可以选择报备,说明是商家出餐慢,这样超时的话,不算骑手责任。”李立宁介绍外卖软件,只有当骑手到店5分钟后且订单步入倒计时,才可以申请报备,同时第2次报备与第1次之间间隔不能多于10分钟。

记者在多位骑手的手机后台听到,不论是从骑手到店家,还是从店家到客户,路程多按直线距离测算。“明明须要绕到十字路口能够送到旁边,系统却只给5分钟的送餐时间,它不会考虑这儿不能直接过马路。”外卖骑手王辉无奈道,“疫情防治期间,一些新村不让电动车进,她们只好走路送餐,这样一来,时间就更不够用了。”

虽然骑手们对于系统和算法责怪甚少,但却不得不妥协。由于她们最害怕差评。

在大数据算法逻辑下,送达时间和好评率影响着每个骑手的“画像临摹”。是否算优质骑手,全由数据决定。而一旦被算法判断为“差生”,订单量和订单质量就会遭到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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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完成得越多,能够接到更多单,和滚雪球一样。相反,假如完成度差,派的单会越来越少,并且都是远单,吃力不迎合。”王辉告诉记者,那些与收入直接挂钩。面对系统,“适应”是惟一的出路。

西安外卖骑手——系统定位失灵、商家出餐慢造成超时,骑手却无法申述

开启飞行模式、关闭飞行模式,刷新页面,再开启、再关掉……11月21日11时50分,厦门外卖骑手刘安敏一边提着外卖在新村的人行道上急走,一边反复刷新着外卖系统页面。

5分钟过去了,他仍被系统错误地“定格”在距离送餐地800米外的另一个新村里。这时,手机里传来“您有订单正式超时”的语音提醒,他恐惧不已。

时间又过去了2分钟,不晓得刷新了多少次,刘安敏在系统中的定位点总算“漂”到了送餐位置。这一单,他又超时了,超时了3分钟。这是刘安敏这个月来,由于系统定位延时超时的第17单。

在刘安敏的手机界面里,记者见到,本应重叠的行程终点和送餐位置,却被两个街区的建筑物分隔。刘安敏将截图发给了客服。没等客服回复,他就开始了下一单的配送。

系统显示,新订单的配送距离远在7公里外,较平日里他所配送订单的平均距离远了4公里。“你看,这哪是订单,这是超时的‘罚单’。”刘安敏无奈道。

刘安敏清楚,当日大机率等不到客服答复,即使有,对接出来的送餐也不会有任何帮助。

“打开客服中心,来答复的永远是AI客服;要等人工客服,最快要到第2天就会答复结果,可罚单哪会等到24小时后才来。”他说,虽然有结果了,超时的订单仍然显示超时,不能更改也难以追诉。

在刘安敏看来,系统并不在意超时背后的缘由,骑手能做的只能是祈求定位不再失灵。

在后台,刘安敏看不到骑手评分,也看不到骑手等级。超时到底会带来多大影响?他不晓得,“我只晓得,超时订单多了,越有可能被分到远距离、用时久的订单。”

比起定位不准,刘安敏更担忧店家“卡餐”导致配送超时被差评投诉,“一个差评要罚300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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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家为了防止客户投诉出餐慢,有时会在没有备好餐的情况下,点击‘已出餐’。这样的话,即使界面显示待取货,但实际上是无货可取的。这有理也说不清。”刘安敏告诉记者,店家可以把超时责任转嫁到骑手头上,但系统难以辨识店家是否出餐,骑手无法申述。

西安外卖骑手——被系统带着“走捷径”,翻墙、钻栏杆、骑电动车上天桥

11月8日,北京特大暴雪,外卖站点“爆单”了。

14时,张健还有8个订单待派送。饭盒袋子填满了,他将外卖挂在车把上、夹在小腿间,边开车边低头看餐盘有没有被夹坏。虽然这样,骑电动车的记者还是追不上他。

14时20分,音箱里响起熟悉的派单声。此时,他身负12单。从客户下单起,系统会依照骑手的位置和方向顺路性派单,并规划出最优配送方案。但系统未能意料到的是,一场雪便可轻松将这种打碎——因桥面湿滑外卖软件,骑手们不得不放慢速率,而因为平台“爆单”,一些单子接单时就比较晚,留给骑手的配送时间比平常更少。张健几乎每单都超时,这让他有些崩溃。

不一会儿,配送站站长李勇打来电话追加两单。张健不敢埋怨,站里23位骑手全员在岗,站长也下来送单了。

“之所以拚命送单,有时也不全是为了挣钱,系统会变着法儿逼你送单。”张健说,超时的订单多了,投诉和差评就多,站点评级将会增长,这意味着该站点所有人员的收入就会遭到影响。

为抢时间,张健加装了电动车,最高时速达每小时70公里。平常着急送餐时,“车速快到臀部能弹上去”。但是,当日没过小腿的大雨,让他想飞都飞不上去。

“系统看似有导航,不用我们动脑想路线。但要是全听它的,我们很容易被带入歪路,不得不‘走捷径’,逆行、翻墙、钻栏杆,甚至还让我骑电动车上过街天桥。”每次遇见这些订单,张健只能暗自埋怨,并照做,“绕行肯定会超时”。那里开了大路,那里拆了院墙,系统比一些骑手知道得还早,配送时长越算越短。

为抢时间,李勇经常去单多的店家“催单”。有时,服务员跟面点师多吆喝几声,出餐能快一点,但有些菜历时较长,还是会圈占骑手的配送时间。“炖菜和沙拉一样的取餐时间。算法肯定不懂烹调。”李勇说。

当日18时,张健收到客人投诉。第1单1公里,剩余30分钟;第2单2.5公里,剩余20分钟。为防止超时,他先去送了第2单。第1单客人看定位,路过自己家却没送餐,取消了订单。张健一腹部委屈。所幸平台考虑是恶劣天气,免不仅当日超时订单的罚金。

20时,再度跟丢的记者拨通了张健的电话,无人接听。隔日下午1点,共享定位显示他停在一家餐厅附近。这时,记者见到李勇在工作群里通知所有人:“明天不准事假,不来按旷工处罚。”紧跟随,你们恶狠狠地回复:“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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